“没了……”
从安安的嘴里，毫无生气，缺少情绪的飘出两个字。
不知道扎着头发的绑带什么时候被解开了，长发被随意安置。
或许是低着头的缘故吧，金丝几乎将她的面部全部遮挡起来。
漫无目的的在教学区游荡，她也不知道这场漫步的终点在哪里。
丢掉身份的她似乎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排挤，挤压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就按照她现在的这副模样……
如果再换一身白色的长筒衣装，视觉的冲击力将会和贞子不相上下。
“没得这么突然，根本一点征兆都没有，就像假的一样……”
尽管她一开始也觉得这是误会，毕竟单从季振伟一个人的说辞，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她的交易是否真的破产了。
可当她在教室抬头看到的，是那数十道充满好奇又满含陌生的目光时，无论怎样的自我欺骗终究都没有意义了。
……
“哦，对了，你得让他不反感哦。如果哪一次他抱怨被我听见了，那么交易终止。”
“我，我才没那么弱呢，别瞧不起我了！”
……
她和枫茄的交易失败了。
无论如何，控制这场交易成败的按钮，并不在她的手上，而是在千落的手上。
绝望感，失败感，外加巨大的落差感。
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，什么出格的，过分的事情她都没有做，但却依旧让千落感到了厌恶。
如此看来，这分明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失败交易。
现在好了，连最基本的，能生存下去的条件都失去了，那么她就已经摸到鬼门关的门把手了。
安安痴痴的笑了起来，脸上有些疯癫的模样。
“什么狗屁恶魔，我真该早点想到你和撒旦是一伙的，呜呜……”
她现在走到哪个地方了，尚且还在学校中？她不清楚。
走了多久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，千落她们是不是下课了？她也不知道。
只知道跑累了，于是便走了起来。现在走累了，她就脱力般的跪下，躺倒。
这是在大马路上吗？
有黄色的虚线，有太阳炙烤沥青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，那应该就没错了。
她就是躺在马路上。
马路上很脏，即便校内没有太多的车辆经过，弥散在空气中的粉尘依旧会在其上沉积。
也有可能出现随机刷新的正在行驶的车辆，完全有可能会从她身上碾压过去，让她和那些常年奔走在个大马路的老鼠一样，被压成暴降人？
无所谓了，都无所谓了。
和心高气傲的“无所谓，我会出手”不一样，她这是真的无所谓了。
衣服脏就脏了，反正她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，迟早都是要脏的。
除了身体的构造外，没有任何的东西能证明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了。
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，怎么去找工作？怎么养活自己？
除了手里拿个小铁碗，坐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当当当的哗众取宠，似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。
哦，当然，还有出去圆角……
让她过这种生活还不如去和阎王见一面，转生投个胎之后，就别再玩的那么花又被苦主逮到，最终落得这种结局。
脑袋直接放在马路上，被凸出来的小角角硌得生疼，安安把藏在两条大腿之间的手抽了出来，枕在了脑袋下面。
她不敢自尽，她害怕那种对主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感。
干脆就把这条命的存货权交给别人，要是哪个卡车司机看上她，方向盘一转，油门一踩，直接送她归西。
说不定运气好点，还能转生到异世界变成个勇者再拯救个世界呢。
“呜呜，狗屎恶魔，天天就喜欢调戏我的千落，我，呜，我下地狱都不会忘了你们的！”
安安抽噎着，声音发颤。
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来一辆大卡车，终结她这看不到前路的黑暗。
可是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安静，一点声音都没有……
除了那逐渐走近的脚步声。
像是恶魔，又像是个喜欢看乐子的变态女。
好吧，都是同一个人。
安安终于还是没能忍住，她睁开了眼睛，和身前的枫茄对视……
“我怎么好像听到刚才有人骂我啊，好像声音还有点颤颤的，是哭了吗？”
枫茄的手指擦过她的面颊，挟下其上的荧光。
“不要哭了哦，小安安……”
“还不是你？”
似乎还想吐出些什么苦水，可又想到这个人正是她想要吐槽的对象，她还是住口了。
“我的标准线就画在那里，有谁违反了自然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。
既然，安安你没能成功的完成交易，自然而然的，我提前预支给你的身份也便要作废了。”
枫茄笑了笑，笑得很自然，是安慰的笑，没有半点戏弄嘲讽的味道。
似乎还有些同情？
安安摇了摇头，她不相信一个恶魔还有同情心。
这个恶魔只会调戏她，哪会有什么同情心呢？
翻了个身，闭上了眼睛，她等待的只是丧钟的敲响，而不是恶魔似是似非的关心。
米黄色的衣服染着难看的乌灰色，是囤积在沥青路上的灰尘。
现在有一面被染上了这个颜色，待会另一面也一定会染上同样的颜色。
哎，可惜了这件千落给她精心挑选的衣服，第一次穿就惨遭主人这般残暴的对待。
“你也应该知道，这次的交易失败了。”
枫茄收了收散开的裙摆，无视掉了沾满灰尘的地面，缓身坐了下来。
细心的整理起安安凌乱不堪的金丝……披散在前面的长发扎成两束，摆在了双肩前。
枫茄好不容易才抚平头上的蓬乱，安安又腾出手把它揉作一团，乱糟糟的。
再抚平，再揉，如此反复。
直到最后她没再察觉有一双手肆意的在头上摆弄，而是放在了她的脸颊旁边。
这双手没有多做犹豫，随着枫茄的“哼哼“声，她两边的小脸蛋都被揪了起来。
“你这是在赌气吗，与一个能随时决定你命运的恶魔赌气，是很不明智的选择。”
“你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吗，你哪一次不是和千落串通好一起搞我？你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变态女，撒旦都要对你俯首称臣……”
安安的声音小了下去，看着枫茄的脸色有些许变黑，她没有再选择继续说下去。
“呵，当初选择和我做交易的是你，现在交易失败了，说我骂我的也是你。
你这样子，和那些买股票亏本了还要怪他下单那会用的哪知手的股民一样，贱不贱啊。”
枫茄顿了顿，继续说道。
“当初你既然选择了投资这一场风险特别大的交易，就不要怨这怨那的。
事成就吹嘘自己眼光好，失败了就怪枫茄欺诈她。不要这样，好吗？”
安安一直盯着悬挂在天空的火球，也没有在意那玩意对眼睛的灼烧。
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枫茄说的话，就算听到了，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心里去。
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那不是浪费她的口水吗
枫茄摇头轻叹，感觉如果不说些什么能吸引安安注意力的，似乎她说的一点价值都没有。
“其实我还没有放弃你哦，你可千万别先放弃你自己啊！”
“你想说些什么？”
安安转过身来，眼神里似乎重新恢复了一些光芒。
“其实像你这种，自尽自残概率大于百分之二十的交易者，我们这些恶魔一般都会把你们给放弃的。”
“哦。”
似乎有些失望，安安又辗转过去。
“我确实不能再拿东西和你交易什么了，有自尽想法的人，交易的价值很低很低……
但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，我就有了新的考虑。你现在依然可以和我做交易，但现在，你需要先出劳动力，再从我这边获得报酬。”
枫茄不顾安安的拒绝，把她抱了起来，安置在她的平伸着的双腿上。
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，安抚着她低沉的心情。
“所以，我还能从你那获得什么？不对不对，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交易的东西吗？”
一脸的迷茫，她很不能理解枫茄为什么还不放过她。
让她下地狱不好吗？
安安一直都觉得，枫茄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针对她，不过就是为了看她乐子之后再把她送到阎王的面前。
甚至她觉得，枫茄和阎王同样做了一笔什么交易，就是为了先把她在现实世界的价值榨干净之后，再扔到地府去做廉价劳动力。
“如果我说，我还能再把身份给你呢？而且这次还是不会收回的那种。”
“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，我不信！”
枫茄脸上好像从来都有一副笑脸，可能会有病态的笑容，也有可能是营业式的微笑，更多的是嗅到乐子即将要发生的贱笑。
现在安安也分不清楚她现在的笑容属于哪一类，但总是会让让安安感觉害怕。
“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了，我说过，你如果选择为我工作，那现在就算是我的员工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管千落现在对待你的态度是什么样的，总之，你现在必须回到她的身边。时间，无限期，工资便是你这一生的新身份。”
“这……”
安安犹豫了，对，她犹豫了，甚至像是在水中垂死挣扎的人，紧紧的握住了岸上扔来的安全绳一样。
“如果你同意，这张契约……你我交易就这一份，我不会额外收取你什么的。”
盯着悬空漂浮的半透明羊皮纸，安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。
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。
不是签或不签，而是在生存与死亡之中做出选择。（1.5/8）
……
和舍友晚上开了波酒会，现在有点晕乎乎的，不过还好，感觉晚上还能再码个1000出来，芜芜芜。
你们还可以继续用月票压榨我！我能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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